內太空之旅 INCOGNITO.P.XⅤ《生命浪花》

2009010610:00

《我的平直時空傳記》-8

內太空之旅 INCOGNITOP.XⅤ《生命浪花》

No:L-20生命浪花


時間:不停的時間。


地點:記憶最想忘記的地點


故事:特別來賓。

記憶是生命裡最脫線的班底,亦是最無聊的來賓。

有事時你從不知它在哪裡;沒事它卻隨時可以闖進。所以我稱它:「Visitor」特別來賓。

Visitor」原字含有,觀光客、住客、巡視或訪察員等意。故「Vista」就是:「回想」。

在這一趟「旅程」中,你「回想」過「訪問」了什麼?特別的又是什麼?
如果沒有,我勸你可得加緊腳步了,別以為Visitor會等人!

然而如果有人問何不悔生命的「特別」是什麼?他會毫不考慮回答:「沒有!」

沒有,不是「沒有」。而是「沒有得到」的「沒有」!


能得到的……有「多少」特別呢?

所以,為了保有這一份「僅有」的「特別」,他必需沒有。

「擁有一份常人所沒有的」,就是何不悔這一生最特別的「vista」收獲了。

正因如此,他度過了八個孤楚的年頭。才磨平「特別」的「尖銳」。因此,在你羨慕別人擁有的「特別」時,如能連同這份「傻氣」那麼也就不算空手「往返」了。

何不悔沒得到的愛情,其實也沒任何人能得到。

因為,虞秋香走過的跫音,已成他永恆的「訪問者」了。只是時下,誰又能分辨「永恆」與「擁有」之間的差別?

慣把擁者當永,也就是現代愛情男女悲歡的痛苦話題與不幸婚姻永恆的碑拓。

反觀何不悔的痛苦中因沒有「埋怨」這角色,反使得恆久纏綿的思念保有永不褪色的演出機會。

因此,事實上,這場愛情的盡頭他唯一失去的僅是愛人的劣印。

人皆知愛上一個人很容易,但要忘一個人就很痛苦了。

所以,與其銜恨被人遺棄,為要忘人而一輩子痛苦,何不憶起愛人的容易呢?
只是有些事,不經錯是永遠不會懂得,而「愛」就是箇中最好例子。

所以生命,最重要的事,莫過「學習怎麼去愛」。

然而「最重要的事」:老師們為什麼反而不教?

是否因沒有一個老師有把握教?

若是,那「生命」就太可悲了。

因為,我們此生所「走」竟是靠一群連「愛」都不懂的九流「導遊」(師)胡逛亂引,漫走不知錯到何步的路。

如果,你有點智慧,稍想試辨,即知身處何種險境了。故,各位今還能玩得如此起勁乎?

生命一直如此多謎,師者偏又不能解惑,如此人生旅程,難怪行來艱險莫測,一路得靠求神拜佛庇佑了。

所以,很多人其實一點兒也不知道:活著到底在幹什麼?逕跟著學人家爬上爬下,起起落落,「盲」路奔波。到頭來,忽覺床頭陌色、兩鬢白霜,才肯悔望走過……何苦?

名利真的有那麼重要?今天你選「點頭」,那麼就別後悔來日終須償債的苦頭!

學會貪心,錯過自由的解脫,結果就像一個富人船翻,猶不捨纏腰萬貫,想死後快活?

唉!使人如此神智錯亂,竟無人可知誰是禍亂?

二十來歲的何不悔,跟多數大眾一樣懵懂。亦曾醉心在編織兩情相悅的美夢。

退伍前一年,就已投入規畫尚未來臨的人生藍圖,一棟屬於自己的房子,裡頭住著一群快樂的孩子……

為達這目標,他認為吃再多苦都值得。

如今,夢醒反令他迷惑……生命一下子被抽光,像個遊魂似地,不知現在自己活著所為何來?

像這種病症,絕多數人都曾得過。可恨的是,學校就沒教過,父母也不知怎開口,醫生搖頭說「莫法度」!

於是,人只是悶悶不樂,將一切不快當吃垃圾,忍耐熬過。像這般活,只怕比死還難受……何苦?

於是,「想通」的跳樓求個至少死前「飛過」!

自殺被認為「想不開」,是因為那些人沒吃夠苦頭。所以千萬別去給自己沒歷經的事胡亂下判斷,才是真正專家學者應有的標竿。

人世間,很苦,但想不苦的人,更苦。

注意是「苦」,跟「傻」、「想不開」、「智慧」……等,全扯不上。

否則,日本文學泰斗——川端康成的切腹,你怎麼說?——唯有笨的人才會以為別人「笨」。

***

凡人,特指某些「專家學者」,身擁各式名銜高冠,住象牙塔頂,特別喜用自己「圈子的文化」評世。

不曾踏出深宮半步,卻一輩子努力推銷,很多所謂:「做人的價值」、「奮鬥的經典」、「生命的目標」,坦白講——真的值得……值得懷疑!

把生命鎖定在一個小小「做人」領域,設下許多「行為」準則、道德規範、社會法律、冠冕堂皇的教條要人信仰階級遊戲……讓人一出生就甘被貼上「奴隸」標記,學習享受奴役或被奴役的樂趣。

除非能超脫「主謀者」的遠慮,否則,人唯有充當走卒,混殺一通,任其擺布。

人若分不出世間真有如此爾虞我詐的陰謀,不是我在騙你,而是自己不用真心(照鏡)。

不用真心就摸不清人家的心(底),錯把魔鬼當上帝,這叫物以類聚。

這樣私心的世紀就是真心者的煉獄。

反之,橫行此際,唯有「接受魔鬼」的信徒。你說:對否?

不願做魔鬼奴隸,放棄幫老虎脫衣(作倀)。痛苦到以死來逃避,你能說不該嗎?
不該的是,你……幫兇之一。

因為,你不肯平心靜慮看看人世這所有生存法則是否有錯……否則,為什麼,「真心」在此,如此難受……彷彿被全天下通緝的罪犯、乞者,走到哪兒都會遭人戲弄,無處躲藏。

相反的,強盜、土匪、騙子卻四處吃得開,處處受人重?

例如:資本強盜,持「鈔」搶劫,專門劫貧濟富——濟富有「政要匪徒」,連同謀權策劃的騙人高手。還說:「有錢不是罪過。」

難道,窮到見心反是錯嗎?否則,為何要讓「成者為王,敗者為寇」當規則?讓耿介廉能者掃街頭?

順應潮流,爭取受人歡迎的角色,拿著大把鈔票,當成結婚地氈一路舖到她家去……曾是何不悔夢裡笑醒好幾回的開心果。

如今,荷包裡裝的已不再是夢。只是,這些「辛苦」掙來的果,如今又將放那兒?「奮鬥」對他來說又剩什麼?


時間:一九八一年元月一日

地點:埡口

碰上一年一度的工廠維修,停工三日,被逼休假的他,一早醒來發覺生命空盪盪的,正在頭疼,不知如何處理而發愣。

大弟何不平適時闖了進來,笑容可掬,開口說道:「哥,難得見你休假,下午有空陪我去一個地方好嗎?」

何家三兄弟,老大何不悔。老三叫不鳴再底下就剩小妹一靜。

三王一后,就屬眼前不平的天下,從笑容到不容婉拒的措詞語句,業足以說明。

雖然,何不悔號稱老大,實際上像長年流亡在外的政治犯。

高一起求學住校離家四年,接著兩年兵役服完好不容易回來,還是有家跟沒家一樣成天待在「工寮」。

所以不平找他,總是說:「喂,我們家的幽靈人口,什麼時候才會再出現?」

毋怪何不悔對「家」這個字眼,絕少出現在M.I.E幕前。

正因對內心對「家」有著這分愧咎,所以就爽快地答應了何不平。

但,怎麼也沒想到這一「應允」」結果竟是自己一生推向重挫的埡口。(兩峰交會中間陷落段低點稱「埡口」)。

而造成這場震落的卻是微不足道的善意。要怪只怪他沒福氣。

這份「善意」來自做弟弟的想讓哥哥開心,故意安排的一場「意外」驚喜。

這個早上,何不悔悶著頭猜半天怎麼也沒想到,從不涉足熱鬧場合更不曾跳過舞的何不平,下午帶他來的竟是這麼……「陌生」的星球——位於六條通一家「Disco」「地下舞廳」。

這個「星球」已是絕多數台北年青人窩過的地方,如今…民國七年的「開國紀念日」,一個台北土包子何不悔才正要邁出自己的那一小步,在七年代初全球早已被約翰屈伏塔的「狂熱」給攻佔時……Disco悄悄進駐台北陰暗的角落,像見不得人似偷偷萌芽。

音樂和舞蹈原是生命渴望的自由,也是靈魂唯一重見天日的地方,亦是文化藝術的原始部落。

然,這兩者卻在「民主」進步的台灣淪為道德政治的囚犯,築在一條畸形狹小的路旁。

可悲的是無人在意「道德」早已淪喪,更不管是誰指使它流亡?在當時,學生跳舞就是記過,老百姓則帶往派出所。

然而到底跳舞算什麼罪過?迄今一直沒有人解釋過。

其實,原因只有一個,道德法規的夾層藏有許多高層剝削低層的造物者面孔,只因他們覺得奴隸怎麼能擁有快樂?一快樂便會懶惰,而懶了就不肯工作。

於是接著,人們便有機會去意識到…「壞學生」沒有不會跳舞的。

人性就這樣一層層經過上憲私慾私相授受逐變扭曲了。

例如,今天的「價值觀」,你能改得過來嗎?所以,別太自信,眼前所信所逐的信條「絕對沒錯」!

原本人們可從極簡樸的生活中看到天堂。過去隨手俯拾可得的快樂,隨著科技的精密,統治者的「面孔」變化得更完美了,「髒醜」已被掩埋殆盡。

隨之奏起的是璀燦耀眼的音樂和魔鬼詩篇,個個輕易就眠、對其虔膜不已。

因此筆者現所做努力不僅是在白費力勁,還可以招徠千秋罵名「正義」圍剿,落個「妖言惑罪」的罪名。

然而,說「真話」是我活著的目的。

所以眾人愛撿什麼聽,愛選什麼信,犯不著吹鬍子瞪眼睛,今天不肯心真的人猶在宇宙底,最後,總歸要信‥一切將咎由自取。

而從未涉足「邪惡舞廳」,卻有顆絕對真心的何不悔,在此感受到生命最原始來處召喚,立刻瘋狂愛上音樂舞蹈。

自那天以後,留在土城廠房的就再也見不到一年可以工作七百天的人出現了。(天天工作十六小時以兩個工作天計算,一年就變成七百多天了)

因為,他有了更遠更闊的世界探索,而那裡……一年豈又僅止七百天?

然而側身在寸土皆金都會裡尋求「自由」的工作,得先騙過自己的腸胃,再瞞過自己的良心等待爭取成名的機會,才有資格談「自由」。

因為,在這國度,價碼最高的便是「自由」。

如果「自由」「價」如此高,算什麼自由?

不過,見怪不怪,人人樂此不疲,瘋狂崇拜。(自由業——醫師、工程師、律師、記者、藝術家、科學家、文化工作者、導演、電影明星、歌星、作家、設計家……等。不過說實在,將「舞蹈」也列在「藝術文化」歸納為「自由業」,顯然,只是安慰成分居多,誰也不會真的印上名片。)

不同的名利收獲,形成了這行各種高低不同意識歸屬。諷刺的是,帶頭的卻是逕封「藝術、文化」的「自由者」。

雖被譽為追求最高靈性者,可惜「骨氣」、「理想」是「才華」唯一的絆腳石。

所以,靈性若不肯向現實低頭,便只有抱著它一起跳樓了。

因此,「名」在這個沒有銅臭味的清靈世界,便成了名媛貴婦卸妝後的本來面目了。

說來好笑,對於世人為賺得它,而卑躬屈膝醜態作盡欲得不能的「東西」,無心的何不悔,偏偏就有信手拈來隨之就忘的能力。

當他初次被強悍的 Disco音樂洗禮後,就開始留意各種出現在電視裡的舞蹈節目和錄影帶。

早上吸取心得,中午就到夜總會或地下舞廳「盡情縱舞」。那時的世界,是無人不知、無人可擾的一種世界。

雖和真正修行祈求的自由尚有段距離,然而那已是這個世界最珍貴的自由了。

因為,裡面沒有任何「雜念」。

所以,世事皆可「禪」!端賴心一顆,念一點。

當然,對一個二十五歲精力正旺的年輕小夥子來說,「跳舞」只是一種宣洩,哪懂這些。然而,這點卻正是最難能可貴的機緣。

其由於發諸於心,出之於「無(無偽)」。剛好是修行者一輩子最難求的「自然心」。

其實若了解這點,大師就不用「大」了。而,「空、無」也不用費盡口舌,搞了半天,眾生仍是七竅通六竅,僅剩「一竅不通」。

何不悔就這樣一個人來,一個人走,成了台北唯一兩家有牌的夜總會「午場」的「名人」。

***

他之「名」,男的當他是「怪人」— —怪得可愛那種人。

怪在他總是一個人來去,可愛在他總是從第一支舞(開場音樂),跳到關門,從不「落跑」(這又創了記錄)。

而女的,則當他是「王子」, 有「車」階級那種。

倒不是他想「炫」或什麼,只是老爸剛好換新車,舊的交接下來罷了。

可是舊歸舊,在民國七年一個年輕人有部雙門義大利「卡布尼」一點六的跑車,那可真算得上— —酷斃了。

然而,他只當爹娘給他多生了一條腿罷了,從也沒放心上過。

他是如此,可是常在那幾個舞廳泡的「小妞」全都記在心上。

「喂,Sophie妳知道那“性子”的底嗎?」

這天一票「花枝」聚在一塊,當中有人忍不住先打聽起來。

只是說話的人眼睛不是放在女伴身上……差了四十五度。

被問的還沒來得及回話,倒先引起一陣「調整方位」騷動,剎時一桌子媚眼全飄了過去。


Sophie
銀鈴似笑聲先起之後才說:「哎,妳說他啊— —單 槍 俠 啊。」

「廢話!」同桌另外三個齊應一聲。

其中一名搶說:「怎麼……Kate姊想上— —啊?」停了兩秒,另一個接說:「排————吧!」

Kate白了她一眼不理一桌訕笑,逕道:「幹嘛!他是誰啊?」嘴上說得不經意,耳朵卻是著等……

結果還是原來的回話:「嘎,我說大姊乾脆到吧檯要杯水,降降火吧,這性子酷得像冰。」

「操!老娘偏不信搞不定他。」Kate扔下這句,二話不說拎起流行小皮包朝右肩一掛,頭也不回扭著蛇腰離開。

她一腳踏進舞池,便往何不悔正前方幾乎碰鼻尖的位子一站,隨著節奏肆無忌憚熱舞,眼光聚在何不悔身上來回“放浪”。

此等情節有點像佛祖遇「魔考」現代版。

只可惜,何不悔只是個想藉人群裡的寂寞逃避舊夢纏身的舞客。

因此盡管Kate放浪得足以淹死整個舞池的男人,可是就怎麼也弄不濕眼前魯男子。

眼前人也沒有刻意矜持或迴避,然而Kate就是看不到這名男子的心。

因此四目盡管早已交錯千百回,卻回回僅像浪打無情岩。浪碎濺起千層雪花飛,可惜只在何不悔心頭留下一抹珠碎。

靠著這點星沫,在多年後另一起相遇他才憶起‥原來碎沫珠屑已成熠熠閃耀的超級巨星,然而當初玄獷不群的巨岩卻淪為星茫餘屑— —成為替歌星伴舞的舞者(dance)。

表面,這回高浪離礁,甚麼也沒激起。但在Kate心底,不禁為「人海繙籬」輕輕留下一聲良久不去的嘆息。

To be continue No:L-21獨舞